2008年9月24日 星期三

Yesterday once more(昨日重現)

Yesterday once more
(昨日重現)馬向忠老師
 
  在我讀高中時,有一天放學後坐公車回家,公車上的廣播節目突然傳出......
  一個溫暖、乾淨又帶著淡淡哀愁的女歌手聲音, 她輕輕地吟唱著:「When I was young I listen t o the radio…….」夕陽灑進車內,染成一片澄黃,我的心也跟著優美的音符與的緩慢的公車搖晃、擺動著,哪個畫面像一張泛黃的老照片。
  後來我知道那是「木匠兄妹」的經典之作「Yesterday once more」(昨日重現),於是趕緊去買了錄音帶,然後重複地聽著,讓自己重溫當時的感動。多年以後,年過而立的我在開車時再度聽到這熟悉優美的旋律,心情的悸動依舊,只是在這首歌背後多了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故事。
  幾年前學校舉辦二年級合唱比賽,比賽歌曲分為英文歌曲及台語歌曲。知道要比賽英語歌曲合唱時,我的心裡便直發毛。因為我們班是著名的「英痴」加「音痴」,能完整無誤地唱完一首歌就已經不錯了,還要用英語唱,讓我直接帶著學生上台向評審自殺謝罪吧!但是我還是告訴學生:「既然參加了,就要盡全力準備!」首先要選歌,剛開始我讓學生自己去找,結果他們都找一些節奏強烈快速的西洋流行歌曲,試唱下來,沒人跟得上。我只好另起爐灶,回家翻箱倒櫃地找了幾首歌曲,準備讓他們選。其中一首是動畫電影「花木蘭」的主題曲「Reflection」,這是我最屬意的歌曲,歌詞簡單,旋律優美。第二首是「木匠兄妹」的「Top of the world」,曲風輕快活潑,歌詞也簡單。最後一首是「Yesterday once more」,選這首只是想讓他們知道「木匠兄妹」有這麼一首經典之作,但我不期望他們選這首,因為歌詞太多,而且要唱得好不容易。在讓他們試聽完三首歌曲後,我睜大眼睛,用誠懇而嚴肅的語氣對他們「曉以大義」:「各位同學,由於時間緊迫,我們必須選一首歌詞簡單、旋律優美的歌曲,而且節奏不要太快,才能趕快學好。」當我「暗示」完後,全班開始票選。結果出爐,「Yesterday once more」獲得壓倒性勝利,我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。木已成舟,我必須尊重全班的決定,只好全力一博。我交代康樂股長每節下課都放這首歌,然後請會唱的同學教不會唱的同學。每天放學後,全班留下來練習,唱到星星、月亮都出來聽,才放學回家。那一陣子,全班到處迴盪著「every sha la la la,every wowu wowu…」的歌聲,那是我們班最會唱的一句。
  隨著比賽時間的逼近,我們也練習地更加勤奮,甚至星期六還跑來學校練習,最後連平常英文只考個位數的學生都已能琅琅上口。但是更令我驚喜的是我從孩子的眼中看到「我想贏」的認真眼神,而且全班的凝聚力越來越強,大家朝著共同的目標一起奮鬥、前進。他們已不是一年前那個一盤散沙、毫無自信的班級了。 比賽前一天的彩排練習時,現場其他班級也覺得我們班最具冠軍相,使得我們更加信心滿滿。
  比賽終於來臨,會場空氣中充滿緊張的氣氛,但我的孩子們還是自信順利地唱完「Yesterday once more」。接下來唱台語「四季紅」,動作俏皮可愛,而且笑得好燦爛。我坐在台下微笑地欣賞他們的演出,他們的蛻變。緊張的時刻來到,評審準備從第三名宣布,孩子都祈禱能得到企盼已久的第一名。結果評審大聲唸出:「第三名,二年三班!」我們全班一陣愕然,然後神情轉為落寞。回到教室,許多孩子低頭不語,有的孩子開始啜泣。我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,然後對全班說:「各位同學,你們心裡一定在問:『我們都這麼努力了,為什麼還得不到第一名?』但是在我心中,這是我參加過最棒的一場比賽。因為我們從最初練習時唱得五音不全、零零落落,到最後全班琅琅上口,氣勢如虹。在這個過程中,我看到你們對追求目標的努力與執著。你們會難過,代表你們看重自己的努力,也看重二年三班的榮譽。對我來說,這就夠了!你們是我心中最棒的第一名,身為你們的導師,我感到幸福與驕傲。」我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把話說完,但我確信那是歡喜且欣慰的淚水。
  一年多後,我的孩子要畢業了。我精心挑選了三年來為他們拍攝的二百多張照片,製作成powerpoint,然後帶他們到視聽教室觀賞。我的主題與背景音樂便是「Yesterday once more」。隨著照片一張張投射出,我們的昨日也一幕幕重現。許多孩子跟著旋律輕輕哼唱,也流下了的眼淚。借用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話:「座中泣下誰最多?」-「導師向忠青衫濕。」哭得最慘的是我,那是感傷與不捨的眼淚。

【本文轉載自~KTA Super教師著作之專書~老師的刷子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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